麦卡锡和拜登 资料图

当地时间5月22日，美国总统拜登和国会众议院议长凯文·麦卡锡就债务上限再次进行谈判。

“我觉得我们进行了富有成效的讨论，但尚未达成协议。”麦卡锡在会谈结束后表示。换言之，美国两党就债务上限问题又谈崩了。此时距离美国财政部长耶伦警告的最早债务违约日期（6月1日）仅余10天。

耶伦最近三周三次就债务上限问题发出警告。“如果美国出现历史首次债务违约，将给美国和全世界带来一场经济和金融灾难。”她说。

“开源”还是“节流”？

当天下午5点30分，匆忙结束亚洲行程的拜登与麦卡锡在华盛顿会面。据《华盛顿邮报》报道，3天前，共和党谈判代表一度退出两党谈判，令两党斗争明显化。

根据美国宪法，联邦政府债务上限须通过国会两院审议。目前，麦卡锡所在的共和党控制众议院，拜登所属的民主党控制参议院。这意味着两党分歧让提高债务上限的协议难以在两院获得通过。

简而言之，美国两党分歧的焦点在于如何解决联邦政府入不敷出的问题——民主党想要“开源”，即增加税收；共和党要“节流”，即削减支出。

具体而言，民主党想拿富人和企业开刀，共和党要减少对医疗、教育、清洁能源、低收入群体的支出。双方都触及了对方的核心立场，令谈判困难重重。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拜登称希望通过提高美国富人的税率以及修补药企和石油企业的“税收漏洞”来改善财政状况。拜登称美国富人存在“税收欺诈”，并把一些石油企业和制药企业享受的税收减免称为“税收漏洞”。

当地时间2023年5月22日，美国华盛顿特区，众议院议长麦卡锡与记者交谈 图/视觉中国

对拜登的提议，麦卡锡干脆地回应称，“这是不可能的”。麦卡锡坚持称，联邦政府必须大幅削减支出。共和党希望明年联邦政府支出削减至2022年的水平，同时限制未来几年的支出增长。民主党则只同意把明年的支出限制在与今年持平的水平。

据《华盛顿邮报》援引两名知情人士的说法，共和党谈判代表在谈判中还提出了在美墨边境实施更严格的移民执法，令谈判领域扩展到债务上限问题之外。这样的提议显然不受民主党的欢迎。

共和党内部的强硬派成员敦促麦卡锡等人停止谈判，以此要求民主党控制的参议院通过共和党此前提出的《限制、节约、增长法案》。民主党多次公开表示拒绝通过该法案，该法案要求联邦政府削减4.5万亿美元的支出，以换取1.5万亿债务上限提升。

持相似看法的还有美国前总统特朗普。他5月10日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表示，他敦促共和党人要么迫使拜登让步，同意削减开支，要么就让美国债务违约。“我想告诉共和党人，如果民主党不同意大规模减少开支，那就只能违约。”

众议院民主党领袖哈基姆·杰弗里斯指责上述言论是“人质谈判”，“他们试图以债务违约为要挟争取赎金。”

“X日”临近，担忧加剧

据路透社消息，耶伦5月22日措辞严厉地致信国会称，如果不采取行动提高债务上限，财政部极有可能于6月初（最早于6月1日）无法履行美国政府的债务偿付义务，引发美国历史首次联邦政府债务违约。

美国财政部把国库储备不足以支付支出的日期称为“X日”。耶伦称，“X日”的到来可能“给美国家庭造成严重困难，损害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并引发对我们捍卫国家安全利益能力的质疑”。

当地时间2023年5月22日，美国华盛顿特区，美国总统拜登参加债务上限问题会谈 图/视觉中国

“我们重申，债务违约是不可接受的，唯一可行的方法是两党本着诚意达成协议。”拜登说。但即便拜登和麦卡锡达成一致，国会仍需几天时间履行立法流程才能通过协议。

据美国公共广播公司（PBS）报道，5月最后一个星期一是“阵亡将士纪念日”，国会将休会。众议院还规定，对任何法案进行投票都必须提前72小时通知众议院。另外，参众两院都需要时间履行立法流程。这意味着可供两党达成协议的时间所剩无几。

《华盛顿邮报》评论称，拜登和麦卡锡仍陷于持续了几个月的政治分歧，但美国政府距离财政灾难只剩下几天了，仅仅是违约的可能性就能够引发经济动荡。

根据美国政府问责办公室的记录，2011年，美国两党在最后一刻达成债务上限协议，令信用评级机构历史首次下调了美国政府的信用评级，导致股市暴跌，最终令纳税人多付出了超过10亿美元的借贷成本。

高盛首席政治经济学家亚历克·菲利普斯表示，随着最后期限的临近，投资者“可能会开始变得更加紧张”。瑞银总经理兼首席美国经济学家乔纳森·平格勒也表示：“我们预计，随着X日的临近，投资者的担忧会加剧，尤其是在没有解决方案且双方看起来分歧很大的情况下。”

欧洲央行行长克里斯蒂娜·拉加德5月21日呼吁美国政界人士化解他们在债务上限问题上的僵局，“否则会让我们陷入非常、非常消极的境地”，“对美国经济和全球经济来说都将是灾难性的”。

美联社撰文称，美国债务违约的可能性出现之际，世界经济正在面临一系列其他威胁，包括通胀、俄乌冲突的持续影响等。最重要的是，许多国家正越来越怀疑美国在全球金融体系中起到的作用。

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莫里斯·奥布斯特费尔德表示：“一旦（美国财政部）的信誉度受损，会对全球经济增长产生巨大影响。”“全球经济目前处于相当脆弱的境地，因此，此时再搅入一场美国债务危机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

美国智库“德国马歇尔基金会”总经理米哈尔·巴拉诺夫斯基表示，“债务上限的辩论令人不安”，受此影响，美国可能将更关注国内事务，从而在地缘政治舞台上走弱。

“美国不断扩大的政治分歧加剧美国国内政治的不安状况，这会打断美国的外交事务。”澳大利亚珀斯美国亚洲中心首席执行官戈登·弗莱克也表示。

记者 | 陈奕凯

编辑 | 张磊